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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從此無心愛良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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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十章 從此無心愛良夜

沈瑜回了院裏,大夫一會也就跟著到了,仔細幫他清理了傷口,最後欲言又止。

“方伯,有話您就直說。”沈瑜看著這個一直養在府裏的老大夫。

老大夫嘆了口氣,“少爺,既是你的選擇,我也不勸你什麽了,那個顧小孩兒我相處過,人品外貌沒得說,只是性別罷了,你既是喜歡,沒什麽要不得的,只是你要好好愛惜自己,你看你現在瘦的都不像我以前見著那個大少爺了。”

一席話,不知給沈瑜添了多少溫暖。

已經是深夜,再過四個時辰天就要亮了,沈瑜躺到床上卻是難以入眠,為什麽沒有血緣關系的人都能理解接納自己,偏偏就是血緣至親接受不了,想著這個令人心痛的問題,他終於睡了過去。

他沒想到,外人能輕易接受,是因為那只是外人,說到底各種榮辱與苦痛都跟他們沒有多大關系,而至親,往往愛之深責之切,正因為太在意所以都是血淋淋的。

沈瑜太需要溫暖了,在這條路上他一個人承受了太多風雨,只要別人給予的溫暖,哪怕一絲絲都是難能可貴的。

自沈瑜回來之後,沈雲一直都不見沈瑜,沈夫人更不用說,這可苦了沈離,兩邊不討好。

沈雲的病越發嚴重,到後來咳出的就是血,沈瑜急忙請來了蘇冷,他一直在屋子外面等著,想進去看但又不能,之前進屋子裏已經被趕了出來。

蘇冷出來了以後,只是告訴他,心病難醫,再者,在牢裏的時候受了太重的濕氣,浸入骨髓,往後就要看他的命硬不硬了。

連蘇冷都這麽說了,沈瑜瞬間就被莫大的哀傷淹沒。

不過,蘇冷告訴他,顧北望有了轉醒的趨勢,應該再有一兩天,人就可以蘇醒。

沈瑜交代了一聲,就和蘇冷一道進宮了。

到了太醫院,守在顧北望床前的還是顧月曦。

顧月曦看見沈瑜的第一眼,就發現了他額頭的傷口,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。

“見過顧大人。”有第三人在場的時候,他還是喊顧月曦顧大人。

“不必多禮,蘇冷不是外人。”

沈瑜點點頭,就走到床邊,顧北望臉色終於恢覆了一些血色,沒了之前那死氣沈沈的昏迷模樣,現在更像是只是睡著了。

蘇冷和顧月曦對視了一眼,都出去了,只留下沈瑜和躺著的顧北望。

沈瑜突然就有點不好意思,雖然沒人看得見,但他的耳朵還是慢慢的紅了。

他坐在床沿上,握住了顧北望的手,修長又帶點繭子,指甲被人修剪的整整齊齊,掌心幹燥溫暖,多好看的手啊,只可惜現在不會動。

就在他剛剛要把手放開的時候,那只好看的手輕輕地握了他一下。

沈瑜氣都不敢喘,屏住呼吸盯著那只手,他也是一下子傻了,沒有擡頭去看人臉,而是盯著人手,直到那只好看的手再次動了動,他才猛地擡頭去看顧北望。

顧北望醒了。

在昏迷了半個月之後,他終於醒了。

他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沈瑜。

夢裏全部是這個人,醒過來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夢裏人。

時間仿佛靜止在了這一刻。

那雙狹長的雙眸有了神采,和那一汪清澈如水的桃花眼膠著在一起。

桃花眼真的溢出了水,一滴一滴滴在了被子上,而後迅速融進了那上好的綢緞面料裏。

顧北望躺了半個月,一直餵得是湯藥和流食,此刻一點力氣都無,張口了幾次,才發出聲音,聲音沙啞幹澀且小,但沈瑜還是聽清楚了。

第一句話便是“你額頭怎麽了?”說著緩緩擡起手,要去幫沈瑜擦眼淚。

沈瑜實在是受了太多的委屈,自從跟顧北望分離,日子仿佛就被按在□□裏浸泡了,每走一步都是苦。

一直努力壓抑著所有的情緒,在看見顧北望醒來,聽見這人的聲音,心底積壓的情緒就都翻湧而出,爭前恐後。

到了這一刻,沈瑜才知道他有多依賴和想念這個人。

顧北望先是輕輕觸了觸沈瑜額頭結了痂的疤,才又慢慢的幫他擦了眼瞼下的水汽,最後大手滑到了沈瑜的下巴上,捏著那尖削的下巴擡了擡,才收回了手。

“受傷的是我,怎麽你比我還像病人,嗯?”低沈沙啞的嗓音,刮擦著沈瑜的耳膜和神經。

沈瑜眼眶還紅著,這時才反應過來,這人是真的醒了,而後他帶著鼻音說了句,“顧北望你就是個十足的混賬。”

顧月曦進門就剛好聽見了這一句。

“嗯,他有時候的確就是個混玩意兒。”冷冽平穩的聲音響起,但急促的腳步出賣了顧月曦假裝的鎮定。

顧北望看向自己親爹,沒說話,然後又看向沈瑜。

“我都知道了,顧大人都跟我說了。”

顧北望眨了眨眼睛,沒敢說話。

恰好這時蘇冷也進來了,沈瑜趕緊起身讓到了一旁。

蘇冷把過脈,又掀開衣服檢查了傷口,背部的傷口基本無礙,主要還是穿透了前胸的那一處,所以顧北望是躺著養傷,並不是趴著。

“人醒了就沒事,傷口都在愈合了,過兩天就可以吃一些粥類,過度一下即可正常飲食了。”蘇冷語氣裏也有著不可察覺的輕快,“鬼門關裏走一圈,小子,我可是救了你好幾次了。”

顧北望不急不慢,說了句,“我親爹讓給你當了多久的師父了?還不知足。”

蘇冷被噎的說不出話來,“......”他開始後悔救這小子了,可惜當著顧月曦的面,也沒有了機會再把人弄暈過去。

至此,幾人都知道,顧北望沒有大礙了,真真從閻王手裏把人拉回來了。

顧月曦這幾天也沒有休息好,整天守著人,玄淩來過兩次,那帝王第二次走的時候臉都快拉到地上了。顧月曦只得趁著沒人在場,踮起腳尖快速親了一下人,才把那尊大神送走。

如今兒子醒了,他得趕緊去安撫那帝王,免得之後又要好久出不了房門。

為了方便用藥,顧北望暫時還是住在太醫院,沈瑜有了令牌,可隨時出入皇宮。

顧月曦交代了幾句,就和蘇冷一起回別苑了。

沈瑜留下來照顧顧北望,也正好講一講該講的事情。

人都走了,只留下兩人,沈瑜便不再端著,把顧北望往床裏挪了挪,自己合衣躺了上去。

床很大,完全夠躺第三個人。

顧北望滿眼笑意的看著人,直到人躺到了他身旁,因為傷口,他不能側身,所以只能側過頭。

沈瑜便側過身,這時兩人離得極近,顧北望又問了一次,“額頭怎麽傷了?”

“不小心磕的。”

顧北望沒說話,就這麽看著沈瑜,顯然是不相信。

良久,他才說了句,“沈瑜...對不起。”這句話說出口,顧北望忽然就難受得胸口發悶,於是他忍著疼,側過身吻在了沈瑜的額頭上,像個虔誠的教徒。

對不起,說好要一起走下去,我卻離開你這麽久,讓你一個人吃盡了苦,還差點讓你死在了異國他鄉。

對不起,在分開的前一夜強迫了你,耍完橫就把你自己丟下進宮去了。

原本的顧北望不會道歉,也不屑於去道歉,就是在那晚他把沈瑜折騰的昏死過去,他也沒有一句對不起,只是強硬霸道的說了句“你只能是我的”。

有些東西只能在分開之後才慢慢懂得,尤其是在去找沈瑜的路上,以及最後看見沈瑜被吊在城門外毫無生氣的樣子,讓顧北望真的害怕了,怕再也找不回沈瑜。

所以他第一次道歉了,第一次因為自己的行為而道歉。

沈瑜因為他這句話,鼻頭又一酸,伸手把顧北望推回去躺好,他翻身吻住了顧北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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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北望回過神來,低沈的笑聲才讓沈瑜意識到什麽,沈瑜不知是羞還是惱,整張臉都漲紅了,於是翻過身把自己捂進被子裏,不動彈了。

顧北望好不容易停下了笑,沈瑜才敢把頭從被子裏解放出來,哪知耳邊傳來,“還好你未曾娶了哪家的小姐。”

沈瑜尚未反應過來,耳邊又傳來,“再等幾日,為/夫一定好好的伺/候你,這些天且辛苦你忍一忍。”

沈瑜臉上紅一陣綠一陣,盯著人說不出話來。

這顧北望在別人眼裏,就是一副淡漠沈穩一本正經的人,可是在沈瑜面前,要多諢有多諢,不把人欺負夠不會收手,耍橫耍痞要多少有多少。

可沈瑜就是喜歡,還偏偏愛到了骨子裏。

顧北望說完這幾句話,又跟沒事人一樣,掀開了被子,“快躺進來睡一覺,我被你折騰的累極了。”

沈瑜目露兇光,“.....”到底誰折騰誰?

最終還是在那雙狹長深邃的眼眸裏失了氣勢,乖乖地躺進去,抱著那精瘦結實的腰沈沈睡去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真的發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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